我们蒸干的酒里有一颗心!

【忘羡·生贺】以梦为马

祝西皮@叶归尘´_>`生日快乐(人´∀`)♡

  “魔教教主、夷陵老祖魏无羡被含光君抓住了!”
  消息一出,便在江湖掀起惊涛骇浪。快意江湖儿女纷纷奔走相告,誓将此等喜讯传遍大江南北。
 
  
  
  “蓝湛,你就放了我呗。”话题的中心人物、人称“魔道至尊无上夷陵老祖”的魏无羡,此时正骑在一头小花驴上,颠颠地啃着苹果,若无其事、好不快活。
  小花驴也爱吃苹果,闻得见而吃不着,对背上的这人真是深恶痛绝,气得直甩蹶子。
  “不可。”他的要求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名门义士、江湖风评极佳的含光君蓝忘机,手中紧紧捏着小花驴的缰绳,却对坐在小花驴上的魔教教主不加手脚束缚,就任其施施然骑在驴背上,仿佛一点不担心他会暗自潜逃。
  “为什么呀,蓝大侠网开一面,于你于我皆有裨益,不是两全其美?”魏无羡于驴背上托腮而笑,一双眼却紧盯着面前挺拔的白色背影,状似无意道:“不比蓝大侠,魏某在乱葬岗还有一家老小,我走了,他们将如何?”
  蓝忘机并未回头,白皙的手上却隐隐泛起青筋。魏无羡见他不发一言,心中更是烦躁,便改了神色,咄咄逼人道:“想含光君皎皎君子泽世明珠,居然做起这等坑蒙拐骗的勾当!”他身上虽无束缚,然周身大穴尽被蓝忘机封了个遍,一身充沛功力无法施展,只能与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般坐着干着急。
  魏无羡是如何也想不通,蓝湛是为何如此执着于将他带回姑苏蓝家。当年于蓝家听课讲学的时候,他不是讨厌自己到了极点?
  虽多日不见,魏无羡仍记得蓝忘机最厌他人触碰,若得其厌恶令他主动放弃,既不必费力挣脱又免去了后顾之忧,真乃一举两得!
  夷陵老祖向来是举动随心,转念之间便决定了现下计策,他悄无声息地往前稍稍挪动了些,努力伸长手臂仿作青楼花魁“柔若无骨”地一把抱住了蓝忘机的肩背。魏无羡怀中的躯体不出他所料地一僵,随即很快平复了下来。
     “别闹。”
  蓝忘机又低又磁的声音不仅仅是传到魏无羡耳中,却仿佛是顺着耳朵传到了他心里面一般,震得夷陵老祖饶是经惯了大风大浪的心也为之一颤。
  这可不妙。魏无羡内力没了而身手还在,忙放开蓝忘机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推说自己有点头晕,一下没坐稳跌在他身上了,感谢含光君大恩大德没有推开,不然他夷陵老祖一世英名就得终止于此了。
  蓝忘机似是信了,找了间客栈停下落脚。订房间时魏无羡拼命朝掌柜挤眉弄眼,可惜掌柜心眼实,一点儿没有看出来,最后还是按着蓝忘机的意思,只定了一间房。
  好巧不巧,那房里居然只有一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硬板床。纵他夷陵老祖惊才绝艳天资过人,也无法在没有半点内力的情况下,从当今江湖排第三的含光君触手可及的地方逃之夭夭了!
  再说,今天为什么蓝湛没有把他推开呢。魏无羡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便沉浸在枕边飘来的浅淡檀香里,迷迷糊糊地见了周公老人家。
  一觉醒来,已是晌午。
  蓝家人的作息受家规约束,规律至极。此时蓝忘机已然端着地坐在雅间的木桌旁执卷细品,一派公子如玉出尘超俗之色。
  魏无羡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盯着他身着白衣的背影发起了呆。蓝忘机于他,似乎一直都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对象。
  当年于姑苏求学,一个美玉无瑕,一个嘻嘻哈哈,他向来为人处世皆为上品,又幽默大方,因而鲜有人不喜。蓝忘机却是个例外,或许是因为起初玩笑开得太过,后来无论他示好服软亦或撩拨、求和,蓝忘机始终都是冷若冰霜的一副样子,未曾对他的一举一动表现出任何的兴趣。
  玄武洞府一役,他与蓝忘机受困三天三夜并合力斩杀妖物,关系似是略有缓和,然而并未过多久,却还是分道扬镳。
  思及至此,一丝阴翳在魏无羡眉间闪过,却又稍纵即逝。
  他支起身,换上一张笑意盈盈的面孔对蓝忘机道:“含光君,不走吗?”此时他方从睡梦中醒来,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中衣,偏生又不肯好好穿着,衣领半敞,露出一小块洁白光滑的胸膛。
  蓝忘机转头看到的就是魔教教主言笑晏晏、春光乍泄的画面,他看了一眼,不自然地偏头皱眉道:“轻狂。”
  “含光君真乃非礼勿视的真君子!”魏无羡哈哈笑倒在床,上气不接下气道,“居然如此面薄!”
  蓝忘机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心中如何,只有自己方寸了了。
  
  天渐渐凉了。
  凉爽的秋风澄澈了天空,碧空高悬,秋水透彻。漫山皆红,层林尽染,倒映一江秋色。
  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
  魏无羡在小花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蓝忘机束得整整齐齐的发冠抹额,忽然觉得如果就一直这么下去也不错。
  没有恩仇报复、没有围追堵截,一人一骑,眼前只有漫漫长路和悠悠岁月。
  可是要放弃乱葬岗的众人,他做不到。他们对于他而言,不是教众,而是必须背负的责任。
  魏无羡身上的穴道,就快冲开了。
  蓝忘机武艺高强,脚程自是不差,不过两天的功夫,到姑苏的路已是过了小半。
  若是再不行动,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作为俘虏,魏无羡这两天的表现简直好得过分。该吃吃,该睡睡,白日骚扰一下蓝忘机夜晚变本加厉,似乎无忧无虑,过得十分滋润。路上他一直和蓝忘机住在同一间房,理所当然也只有一张床。
  含光君是为名士,美名家喻户晓,其昳丽容貌也是天下皆知;夷陵老祖的恶名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江湖传闻他青面獠牙面目可憎,虽名头比蓝忘机有过之而无不及,却免去了被人认出的烦恼。当认识或不认识含光君的江湖儿女对二人投来或疑惑或八卦的眼神时,魏无羡自是坦坦荡荡无愧于心,甚至以大庭广众之下的勾肩搭背获得一众探究目光注视,蓝大侠面上冷若冰霜岿然不动,而耳尖却已烧得通红。然数次过后,蓝忘机对此已然习惯,魏无羡却反而不自然起来。
  三五之夜,明月当空,甚是品酒赏月的好时节,恰巧温情的药也送来了,魏无羡拖延多日的计划也终将执行。他们落脚的小镇子叫长白镇,虽与北岭名山同名,实则地处江南,当地的自酿烧酒更是一绝。
  蓝忘机正负剑好好地走在路上,突然抬手截住了一只从路旁酒楼上冲下的纸鹤。纸鹤由纸制成,平素掷出也只是软绵绵地飞一段便落下了,而这只目标明确,又有速度,显然是被注入了内力。
  他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看见魏无羡托腮坐在路边二层小楼的栏杆边,笑吟吟地朝他挥挥手:“蓝湛——啊,不,含光君,今晚月色正好,不如上来喝一杯?”
  蓝忘机低头,转身就走。魏无羡正奇怪他居然不怕自己趁机逃走,一阵不缓不急的足音就从木质楼梯上传来。
  片刻之后,蓝忘机就掀开隔间门口的珠帘,开门见山道:“你的内力恢复了。”
  魏无羡不以为意,点点头权当听见了,亲自执壶为他斟了一杯酒。
  “邪道伤身损心。”
  “和我回云深不知处。”蓝忘机道。
  “回去?含光君当真说得轻巧。”魏无羡冷笑一声,从美人靠上站起身,原本的轻松气氛荡然无存,他的眼神霎时冷厉下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魏无羡背风而立,玄衣朱带随着白露的冷风猎猎作响,而他唇边的笑意,似是比这冷风更要寒上几分。
  “含光君正人君子,魏某只不过一介离经叛道的邪道小人。同魏某一道,只怕污了蓝二公子端方雅正的名声。”
  魏无羡负着手,眼中寒意更盛:“你走你的阳关大道,魏某自过自的独木桥。我乱葬岗之众一不为纲乱纪,二不惹是生非,不是人人都和蓝大侠一般出身不凡,碌碌于世只不过求一个安稳日子罢了!”
  蓝忘机站在他几步远的地方垂首不语,屋瓦投下一片阴影,斑驳了他的神色。虽无言语,他隐在雪白衣袖下的手指却牢牢抓着避尘的剑柄,关节隐隐发白。
  冷风乍起,天边浓云缓缓遮蔽了圆月,浓重的夜色笼罩了大地。
  他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呢?
  一身内力尽失,不堪名声在外,如若有除了魔道以外的方法,既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又不致波及其他,无论多难,他也会去试的。
  可偏偏没有。
  夜色虽暗,可蓝忘机白衣抹额立于其中,仍显得那么皎洁明亮。
  终究非是同路人。
  他早该想到的。魏无羡长叹一声,不知是为人,还是为己。
  正邪势不两立,人们眼中看到的,永远只是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在他为他们披荆斩棘之时,人人夸他怪杰奇侠,风流不羁特立独行;而一旦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他的不羁会变成罔顾人伦,特立独行则是刻意的挑拨嚣张。
  所有一切东西都被无数倍地扭曲夸大,他做了的,他人口诛笔伐;他未做的,仍会被三番五次地抹黑栽赃。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世道就是如此残酷。
  被污蔑、被抛弃的滋味并不好受,他不是没有亲人、没有家,而那家,却再也回不得。
  他无颜面对那些亲人。
  但好在,有一个地方的人,还是需要他的。
  蓝忘机突然开口道:“无碍。”
  魏无羡想要出声驳诘,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蓝忘机的语气太过坚定,他竟觉得有一股热流自胸中升起。也许是一个人太久了,他的心,现在居然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半晌无言。
  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地对峙了许久,魏无羡才苦涩地道:“多谢。”
  蓝忘机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不必。”
  那天以后,他们之间的气氛陡然尴尬了许多,主要是魏无羡总觉得有些不对,他们的相处方式太熟稔了,不像是江湖盛传的水火不容,反倒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他渐渐地发现,现在不是蓝忘机要抓着他不放,而是他,离不开蓝忘机了。有人陪伴的感觉太过美妙,无论何时只要看看四周,都会发现他在身边,不发一语,却莫名令人感到可靠。
  他并不怕独来独往,也孤单过不少日子。但是在高处,总还是会有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如果在停下来的时候能有人在前面等着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蓝湛。”魏无羡叫住了他,看着他琥珀般的浅色眸子,定定地说:“谢谢。”
  蓝忘机并没有奇怪,似是懂了他的意思。
  他冰冷的神情柔和了些,仰视着魏无羡道:“百凤山围猎。”
  百凤山围猎?魏无羡穷尽心思,也只想起那日他与金子勋大闹一场,看到金子轩和师姐别别扭扭的相处,虽然猎得了近三分之一的猎物,最后却还是不欢而散。这不快的源头,似是由他开场前以腕带蒙眼的惊鸿一箭引起的。
  腕带蒙眼…漆黑一片…
  魏无羡惊道:“是你!”他虽自诩风流,实则洁身自好。他守了二十年的初吻,便是在那次围猎中失掉的,现在回想起来,还能回想起当初被亲的目眩神驰、手脚发软的触感,本以为是个怕羞又自矜的高个子姑娘,却不曾想过,居然是当时他以为对自己厌恶至极的蓝忘机!
  魏无羡有些呆住了。他从未想过,蓝忘机竟已默默地喜欢了他那么久。不求回报、倾尽一片真心,他从未说过什么,却只是一直沉默地、努力地为他做着力所能及的一切事情。
  魏无羡看起来是一刻也不能等了,扳过蓝忘机的脸就将自己的唇印在他的上面。蓝忘机目色怔然,潋滟出一片琥珀色的光彩。但旋即,魏无羡就感受到了唇上传来的压力,蓝忘机近乎是凶狠地吻过来。
  没有什么事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个。
  唇分,蓝忘机仿若美玉的白皙面庞染上了一丝淡红,眼神却已恢复了平静。他望着魏无羡,平静的眼瞳像一泓深深的泉水, 静水流深,那里面只能容下魏无羡一个人。
  “蓝湛呀,”魔教教主小心翼翼地捧着含光君的面庞,像是对着仅有他能够触碰的宝物一般珍而重之,“你跟我做了这样的事,就是我的人啦。”他放开一只手,并起三指指天指地指心道:“我魏婴此时此刻起与蓝湛即为夫妻,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蓝忘机将他从小花驴里轻轻抱下来紧紧拥入怀中,低声道:“我亦然。”
  
  
  “魔教教主、无上邪尊夷陵老祖,受含光君教育感化,居然改邪归正啦!”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如此标新立异,江湖儿女快意走江湖,哪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于是乎纷纷对此大惑不解,只有少数知情人士透露,夷陵老祖并非愿意为之,而是受人所制,不得不为啦。
  知情人士又透露,此人应为姑苏蓝氏的蓝启仁老先生。
  
      
  魏无羡展开双臂,骑在小花驴上,感到和暖的春风从两腋穿过,说不出的惬意畅快。
  他看着蓝忘机走在前面,突然开口道:“我娘说过,你要记着别人对你的好,不要总记着你对别人的好,心里不要装太多东西,这样才能过得快活。我的心很小——”
       看到前面笔挺的白色身影停顿下来,蓝忘机面无表情地转过脸,魏无羡才微微一笑,俯身抱住他的脖子埋首在他颈间轻声说:“小得很,只装下你一个人便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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